至关重要
在我们的身上必须有一个黑夜。
——杰弗斯
关于《塞纳河畔的无名少女》
《中国校园文学》·2006·1·冯至
寻找天使
这一切似乎都是偶然。作者用了极大的篇幅描述了年轻的雕刻家对天使的想法,这只是一个朦胧的意象,但正是因为朦胧,才更接近于真实。还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他看见了那位修道院的少女,准确的说,是那个微笑,符合了自己心理需求的微笑。
接下来的事当然是雕刻。最香木材,最脂腻的石块,还有虔诚的心。本以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可是,雕刻竟是这样的困难。幼稚儿童的微笑,朦胧情人的微笑,什么的都有了。其实,这里作者已经巧妙地暗示了不同的心理走向,同样的微笑(刚出生的婴儿), 却在雕刻家的作品上有了不同的体现(人性发展的多元化)。
天使的微笑,越雕越远。与其说雕刻家没有雕刻出满意的作品,还不如说,他在那样的状态下根本就不可能雕刻出满意的作品。
在这种抑郁的心理状态下,作者通过雕刻家的雕刻引入了“娼妇的微笑”。在雕刻家的心中,这完全是两个极端,可是他却雕刻出来了。于雕刻家而言,他已经将天使对人的精神安慰,转化为了肉体欲望了,一切的追求,都有了质的变化。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天使的微笑之中。
少女走了,作者将她的溺死作为结束。她的死亡,和出现一样,象征了天使的离开,从雕刻家心中离开。
雕刻家明知无用,还是拼命的寻找地寻找。“不是我的错”,他需要在寻找之后告诉自己这样的结论。
本来,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是雕刻家却又“偶然”路过市场,看到了一副“死面具”,用蜡注出的死面具,完美的微笑复制!
雕刻家万分努力想要完成的微笑(感性),却是这样轻易地用蜡(理性)就表现出来了。当然,这是没有艺术价值的,这从“死面具”的说法就可以看出来,人们关心的只是微笑本身而已。
但这带给雕刻家的却是强烈的心灵冲击,不可知的不仅仅是离开的方向,还有心灵归宿的方向,
他努力为神做事,可神,抛弃了他。
存在与救赎
天使的存在不是为了让我们感到幸福,而是,我们能让天使感到幸福。
少女之所以接受年轻的雕刻家,就是因为她感受到了在修道院所不曾感受到的幸福。也就是说,雕刻家对“雕刻天使”的努力让天使来到了他的身边(对真理的渴求)。
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痛苦。少女的到来,对雕刻家来说,就是一定要雕刻出优秀的作品。当然,也有肯定的成分,但这种喜悦,早就掩埋在生涩的构思过程之中。
少女的出现,就意味着天使的降临。对人类而言,就意味着一种责任。当然,我们还应该注意的是,这并不是脑海中一个可以随便改变的意象,而是一个客观的实体(实在论?=我们无法避免诸多现实问题的冲击)。
文中的雕刻家之所以看少女“像只在云雾中、虹桥上,只能翘望,不能把住”,
就是因为他一直是用自己的想法来雕刻,而不是抓住了少女实实在在的微笑。而用蜡可以完成,就是因为它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而只是简单的复制。
天使的存在,更像是一种考验,对求索态度与观念的考验。很多人无法经受住这样的考验,而很多可以轻易跳过去的人,又无法走到这一步。
我们希望天使的存在,但也要让她 感到幸福才行。
文章的开始,就这样写到:他最初还能发现些有几分合乎他的理想的面容,但后来越来越不能满足,成绩反而随着时日消减,终归是任何人的面貌,都禁不住他的凝视,不几分钟便显出一些丑恶,难道天使就雕不成了吗?
这可以看成是整个事件的一个预演,就如一幅全息照片的一部分一般,暗示了雕刻家需要面临的心理问题。
天使的存在不也正是表明魔鬼也是存在的吗?
存在就意味着一定的合理性。天堂是地狱的第十九层,可是又有多少他人愿意或是使能够经受住地狱的考验到达天堂呢?
有时,我们必须要学会自我救赎。可能这种救赎意味着坚持,但也有可能,这种坚持意味着放弃。这是一种回归,而不是退步,只是用巧妙的方法,救赎自己。
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东西是存在于大道理之外的。现实是一个布满陷阱﹑没有出口的地牢。绝大部分人便在坠入第一个陷阱之后便安住其中,只有少数睿智者才会落入第二个或是第三个陷井里。后一种人认为前一种人愚不可及,竟然把陷阱当成是安乐窝。当然,后一人并非是真正的睿智因为他们对自己也身处陷阱之中而浑然不觉。不过,如果有人想避开所有的陷阱的话,那他就会永远也不会找到自己的归宿,只能不停地在地牢的黑暗中徘徊……
或许天使的微笑与娼妇的微笑本身就是一样的。
还是,一切都不存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场老鼠捉猫的游戏而已。
但不管怎样,请不要停下来。